The Day DeepSeek Turned Tech and Wall Street Upside Down

周一，英伟达及其他人工智能股票遭遇重创，股市市值蒸发约1万亿美元。

Rachel Mendelson/WSJ, Bloomberg (3), iStock (3)

两年来，市场坚信人工智能的兴起将开启生产力增长的新时代，这推动股市斩获数万亿美元的涨幅。

英伟达作为处于人工智能热潮核心的计算机芯片制造商，一直走在这波涨势的前沿。华尔街认为，凭借其高科技芯片产品，该公司在竞争中拥有近乎难以逾越的优势。公司的快速增长和丰厚利润，助力其他科技公司及纳斯达克综合指数屡创新高，兴奋的投资者期待未来仍会如此。

然而在周一，形势急转直下。来自中国的人工智能黑马DeepSeek横空出世，震动了大型科技股。英伟达领跌，市值暴跌近6000亿美元，而就在上周，它还是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。英伟达的市值缩水，创下了所有上市公司单日市值损失之最。

上周，DeepSeek发布了一款人工智能模型，其表现似乎与OpenAI（处于人工智能热潮核心的美国公司）的前沿模型不相上下。关键在于：巧妙的工程设计使DeepSeek所需的计算能力大大降低。这意味着未来的人工智能模型或许无需像投资者预期的那样，依赖大量英伟达高端芯片。

Salesforce首席执行官马克贝尼奥夫表示：“这在我们行业算是经典情况了。先驱者往往并非最终的胜利者。”

这一进展让华尔街乱了阵脚。英伟达股价下跌17%，跌至去年10月以来的最低点。博通和美光科技等芯片股跌幅超过10%。标准普尔500指数的科技板块下跌5.6%，创下四年多来最大单日跌幅。据道琼斯市场数据，周一的暴跌使股市市值蒸发约1万亿美元。

创立欧米茄家族理财办公室（Omega Family Office）的亿万富翁选股人利昂库珀曼，是众多认为该行业狂热情绪已达不可持续高度的投资者之一。

库珀曼称：“每个人开口必谈‘人工智能’。市场上人人都看多。如果你骨子里有逆势思维，就不得不另作他想。”

自两年前人工智能热潮初起、英伟达芯片销量飙升以来，该公司如今面临的威胁堪称最大。这家芯片制造商在过去四个季度盈利超过630亿美元，成为有史以来最赚钱的公司之一，自2022年底以来，其股价已飙升至原来的八倍。

英伟达方面则称赞了DeepSeek的进步，并指出其产品未来需求强劲。该公司表示，部署人工智能模型“需要大量英伟达GPU和高性能网络”。

许多投资者坚信，人工智能将在推动少数科技巨头持续盈利的同时，为经济带来一波生产力提升。一些人表示，周一的暴跌暴露了市场的一个重大弱点：许多投资者都扎堆于同一人工智能相关交易。

旧金山对冲基金公司奥格本资本管理公司（Ogborne Capital Management）的创始人迈克奥格本表示：“很难确切知道如何从人工智能领域赚钱。这可能只是更多痛苦日子的开始。”

DeepSeek是中国技术专家梁文锋的创意，他运营着一家名为幻方的对冲基金，规模达80亿美元。大约两年前，梁文锋一头扎进先进人工智能系统领域，创立了DeepSeek，并立志与全球资金最雄厚的大型人工智能初创公司竞争。

然而直到最近，DeepSeek大多还不为人知。公司高管参加了英伟达在圣何塞举行的年度会议，并且该公司是英伟达芯片在中国的早期大买家。即便在美国出口限制措施限制其进口英伟达最先进芯片后，它仍购买了英伟达专门为中国市场生产的次先进芯片。

DeepSeek的重大时刻随着其“R1”模型的发布而到来，该模型通过巧妙解决难题的能力，让许多使用其应用程序的用户惊叹不已，有人认为它的能力与OpenAI不相上下，甚至超越了OpenAI。该公司的应用程序迅速成为苹果应用商店中最受欢迎的应用之一。

尽管备受瞩目，但一些芯片行业内部人士认为，DeepSeek不会取代现有人工智能巨头，其宣称的以少量计算能力打造强大人工智能模型，也并不意味着英伟达的业务就会走向末路。

PromptHub是一家帮助用户优化向人工智能系统提问的初创公司，其位于纽约的创始人丹克利里，让DeepSeek的R1模型解一道多步骤数学题来测试其性能。DeepSeek大约用了四分钟解出，比OpenAI的o1模型快了三分钟。而且DeepSeek还展示了更多解题过程。

随后，他让DeepSeek生成一张鹈鹕骑自行车的图片，并找出他插入在F. 斯科特菲茨杰拉德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文本中的错误短语（“丹在葡萄牙冲浪”）。DeepSeek这两项都完成得很好。

他说：“这是OpenAI之外首个真正出色且广泛发布的推理模型”，也是首个来自中国的优秀模型。他还补充说，未来几天，DeepSeek将在PromptHub平台上线，这也加剧了围绕它的热度。

伯恩斯坦研究公司分析师斯泰西拉斯贡在一份研究报告中指出，一些估计认为DeepSeek训练其早期模型之一仅需价值约500万美元的芯片，但这忽略了研发过程中的研究和实验成本。目前尚不清楚DeepSeek为更先进的R1模型使用了多少计算能力。

由于DeepSeek公开了其研究和成果，其他人工智能公司也可以采用，这可能为其他模型的改进铺平道路，而非对它们构成直接威胁。

管理着超过5000亿美元资产的纽伯格伯曼公司首席投资官约瑟夫阿马托表示，如果DeepSeek确实以低成本推出其模型，对现有人工智能格局的冲击可能会很大。但这一进展从更广泛角度来看可能是个好消息。

他说：“如果投入更少资金就能获得因成本降低而更易推广的强大模型，这对整个经济以及所有使用人工智能的公司来说，肯定是件好事。”

英伟达及其他人工智能股票的上涨，伴随着市场的广泛投机，大型科技公司的影响力空前巨大。

自2023年初英伟达发布惊艳的财报震惊投资者以来，美国普通民众和大型机构投资者纷纷涌入人工智能股票，竞相分一杯羹。

晨星直接数据显示，2024年，美国科技共同基金和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吸引了230亿美元的净流入，这是自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前后以来的最高年度流入额。

根据高盛追溯至1980年的数据，标准普尔500指数中规模最大的七家公司最近占该指数市值的34%，创历史最高纪录。据道琼斯市场数据，仅英伟达一家公司上周五在标准普尔500指数中的占比就从2022年底的约1.1%升至6.8%。它在2024年为该指数的总回报率贡献了近四分之一。

一些投资者表示，围绕人工智能交易的狂热情绪实在太过火，早该突然逆转，就像周一市场所经历的那样。他们预计市场动荡将持续，并警告称，这种拥挤的交易可能会继续瓦解。

一直警示人工智能过度狂热的资产管理公司锐联资产管理（Research Affiliates）创始人罗布阿诺特表示：“这打破了一种说法，即这一小部分公司将在未来多年掌控人工智能的发展。”

少数几只大盘股的巨大影响力，让一些专业人士认为，这些公司如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脆弱。

格伦梅德投资策略副总裁迈克尔雷诺兹表示：“当你看到这种程度的集中时，大型公司往往会成为众矢之的。无论是监管层面的针对，还是其他公司试图取而代之的创造性破坏。我认为我们如今正在见证这种情况的发生。”

尽管周一英伟达股价暴跌及其他科技股下跌使标准普尔500指数大幅走低，但该指数中多数股票当天上涨。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上涨0.7%，约289点，从强生、苹果到可口可乐、耐克等蓝筹股均出现上涨。

两年来股市几乎持续上涨，引发了众多关于市场濒临泡沫的呼声。

原因之一是，使用杠杆（即借款）来放大基础资产回报的投机性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大受欢迎。晨星数据显示，此类基金的资产规模已从2022年底的约600亿美元增至1000亿美元。

周一的市场表现凸显了持有此类基金的风险。一只旨在使芯片制造商指数敞口放大三倍的100亿美元Direxion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下跌23%，抹去了自2023年末以来的所有涨幅。一只旨在使英伟达股票日回报率翻倍的GraniteShares基金在其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天暴跌34%。

杠杆基金的增长引发了担忧，即这些基金本身正在加剧它们所追踪的基础股票的波动速度。为维持其宣称的敞口，这些基金在下跌日会卖出所追踪股票，在上涨日进行重新平衡时买入。

周一，追踪纳斯达克100指数和英伟达股票的杠杆基金，均位列美国交易量前五的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。

英伟达还成为股票期权市场最热门的交易之一，而股票期权市场以暴涨暴跌的赌注而闻名。去年，英伟达期权的成交额超过5000亿美元，超过了交易员青睐的另一热门股票特斯拉。交易员在购买股票期权时需支付期权费。根据芝加哥期权交易所（Cboe Global Markets）的数据，从某一衡量标准来看，英伟达期权的活跃度比与Meta平台、苹果、亚马逊和微软相关期权的总和还要高。

锐联资产管理公司的阿诺特表示，他在如今的热潮中，看到了当年互联网兴起时那种狂热的影子。

“就像草原上的野牛一样，人类也会从众，”阿诺特说，“我们确实会受到周围舆论的影响。泡沫就是这样形成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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